1955年,郭沫若在一篇文章中热情地发出倡议,号召每一位作家每年都为孩子们写一些东西。为此,中国作家协会主席团还专门通过了决议,组织了一百多位作家来为孩子们写作。张天翼、艾青、田间、臧克家、秦牧、刘白羽等著名作家也投身其中,以满腔热情和博大爱心为孩子们奉献了一大批儿童文学的力作,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成名作家。《人民日报》为此专门发了两篇社论。中国儿童文学幸运地经历了第一次高潮。
40余年后的今天,一个令人目眩的商品时代向人们走来。许多成名作家身处市场经济大潮,仍为孩子们奉献出一批儿童文学作品。山东明天出版社继推出成人军旅作家系列作品“猎豹”丛书之后,又推出了“金犀牛”丛书,第一辑中,王安忆、张炜、刘毅然、毕淑敏、迟子建、池莉等六位作家都是当前文坛走红的成名作家。湖北少年儿童出版社即将推出的“鸽子树”丛书的六位作者,如方方、竹林、赵玫、蒋子丹、林白、唐敏等,也是文坛实力作家。河北少儿社的“金太阳”丛书则组织了22位著名作家的强大阵容,如马烽、李?、邓友梅、陈建功、张抗抗等都将为该丛书献上力作。中国作协儿童文学委员会主任束沛德说:“成年作家为儿童文学写作,这是近年来文坛的突出现象。中国儿童文学在经历新时期以来的第二次高潮之后,也许会迎来第三次高潮。”
大批成年作家介入儿童文学,首先是出版社人为推动的结果。明天出版社总编刘海栖说,少儿文学以前写来写去就那些题材,也还是那些作家写来写去,这已经形成一种陈旧的格局。而少年儿童希望看到一些成名作家写的作品,他们的作品从内容上、写作技巧上都会给儿童文学带来新的活力。明天出版社组织了一批知名的军旅作家,如闫连科、周大新、沈石溪等,推出了一套反映军旅生活的“猎豹”丛书,共七部长篇,令少年朋友们耳目一新,初版一万套销售一空,并荣膺“山东省十佳图书”称号。此后推出的“金犀牛”丛书,邀请了王安忆、苏童等大批作家加盟,分批不断推出,首辑六本已为读者看好。
湖北少年儿童出版社将在今年推出的“鸽子树”少儿长篇小说丛书的六位作家皆为女性。责编徐鲁说,女作家首先是女性、是母亲,她们探索孩子的心理有自己的特点。此外,成名作家也都有自己的童年,而她们又几乎很少写儿童文学,让她们尝试写一点,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一位著名女作家说,我以前几乎没写过儿童文学,所以当初没有答应出版社的要求。出版社的同志说:“您作为一位女作家,一位母亲,难道您一辈子都不为孩子写点东西吗?”这句话让我震撼。因为给孩子的作品要更纯净一些,表达上要更纯正一些,主调要明朗欢快、积极向上,因此更需要精雕细琢。我那部十几万字的儿童文学作品是我费心力最多的,比一部四五十万字的给大人看的作品都要费力。幸好反响还不错。
由于作家在生活积累、审美情趣和写作角度上因人而异,他们的少儿文学作品也呈现出不同的风貌。但少儿文学作为一个特殊的文学种类,对他们也是一个考验。儿童文学作家梅子涵说:“尽管这么多成年作家都来写儿童文学,他们的作品也各具特色,但就儿童文学艺术本身而言,大多数作家的叙事是不到位的,他们往往局囿于‘那一年,我十三岁……’之类的叙述方式……”这意味着成年作家在创作儿童文学的时候需要进行更多的艺术探索。
著名作家张炜则认为:“创作者应该淡化儿童文学的概念。就我个人而言,写给大人看的文学作品和写儿童文学作品的感觉差不多。如果为写儿童文学去写儿童文学,就会受到一些限制。中国的儿童文学长期以来被概念化了,受到较多的理念束缚。它只有人为的而没有自然的积累,不符合文学发展的规律,因此没有产生像《汤姆·索亚历险记》这样的经典。”“现在一些出版社组织一批成年作家来写少儿文学,虽然也是一种人为的积累,但这是积极的,它可以自觉或不自觉地打破少儿文学现有的格局。我国的少儿出版社主要还是让一些专写儿童文学的作家来写儿童文学,这实际上割裂了文学与儿童文学的关系。国外完全不存在这种状况,国外出版社更多的是从一大批作家作品中寻找一些适合少儿阅读的,进行改装、嫁接。”他介绍说,《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传》在国外已被改编成多种适合少儿阅读的读物。像索尔·贝娄的许多完全不是儿童文学的作品也被改编成了少儿读物,还有怀特的《风暴眼》,它们虽然不是儿童文学,但却是最重要的文学作品。“现在我们的孩子知道《黑骏马》、《南方的岸》的有多少呢?”张炜认为,国内少儿社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发现、归纳、改装、嫁接中国文学的重要作品,使之变成适合少儿阅读的读物。他的意见显然具有一定的启示意义。
业内人士认为,组织在广大读者中有广泛影响的成名作家为少儿创作系列长篇小说,这种举措是不多见的。明天出版社的“猎豹”丛书和“金犀牛”丛书的成功运作,为儿童读物的出版提供了一条卓有新意的思路。同时,扩大了少儿文学的作家队伍,提高了少儿文学的整体水平。